等?姜锦花再睁眼,已是第二日了。
顾疏昨日归家后,一觉睡到半夜也不见有苏醒的迹象,姜锦花便没打搅他,侧身睡在他一旁。
再起身,她穿好衣裳,屋外?杏花推开门断水进来,门开时,姜锦花听见了外?头朗朗的读书声。
是青竹在念书。
她笑笑,“你弟弟起得也这样早呢?”
杏花将水盆放下,服侍姜锦花洗脸,“他早想跟着?秀才?爷习书了,只是先前秀才?爷忙着?备考,抽不出空,正好这几日考完有了空闲,奴婢的弟弟便早早起来等着?了。”
姜锦花颔首,“青竹是个勤奋的好孩子。”
“奴婢还要谢过娘子和秀才?爷呢,若非娘子善心,青竹哪里来的机会识字习书?”
“顾疏带着青竹在身边,他耳濡目染怎么着?也学会了。”
她这话是在叫杏花宽心,莫要心里担得太重。
姜锦花和顾疏对杏花青竹姐弟都很看中,能顺手一搭做的事那便做了。
在两人看来,这都并非是任何大事,不值得一提。
当然,杏花能心存感激那更不好不过。
姜锦花洗过脸后,杏花便拿起梳子为她慢慢梳头扎髻。
收拾好后,杏花又问:“娘子,你可要用饭?”
“顾疏呢,他已经用过了?”
“秀才?爷起的早,那会儿就肚饿下了面条。”杏花答。
既然顾疏已吃过早饭,姜锦花便不再管他。
她吃完洗完再出的屋,就看见顾疏正坐在院中的树下,青竹在一边端端正正地抱着书读,而他朝后倾靠在树干上,闭目不知在作何想。
姜锦花走去打趣道:“七哥,你这哪里是在教青竹念书,分?明是自个儿偷闲呢吧?”
顾疏倏地睁开一双凤眸,顿时有流光溢彩浮现。
姜锦花凝视着?他的眼,心里不自觉朝他靠近。
她也搬来一把木凳,放至他身侧,顾疏挑了挑眉,还未开口说话,青竹先一步答道:“娘子,公子教了奴才一个时辰的功课,他绝对并非如您所说有偷闲。”
青竹一本正经地为顾疏在辩解。
姜锦花忍俊不禁,拿笑眼睇顾疏,“没想到你这个顾夫子在青竹心里地位颇高,我还未多说话,他已护上你了。”
青竹害了满脸的红。
顾疏不忍他被继续调笑,便摆手道:“你先进书房去吧。”
青竹闻言,捧着书本飞快跑了。
顾疏无奈地扭头,“你明知他内敛,还捉着?他说趣不放了。”
“我哪里知道青竹脸皮这样薄,他姐姐杏花可都被我与嬷嬷笑过几回了,脸皮子也练出来,比以往厚上了一层不止,才?不怕这点玩笑话。”姜锦花又笑着?扭头问杏花:“杏花,你说可是。”
杏花也跟着?脸红,“娘子,你就爱笑奴婢。”
姜锦花咯咯直笑,好不开心。
“看来我不在家这几日,阿锦未想过我半分?。”
姜锦花眼皮子一跳,猛然间觉着?顾疏下一句便要来一句会惹人脸红的话来。
不太妙的预感。
果然,顾疏捂住心窝直言,“可怜我,孤身一人在考场过夜两日之久,满心念着的都是阿锦。”
目光与言语中控诉的都是姜锦花。
杏花免不得跟了一句,“公子,您可想岔了。娘子在家也念着您呢,有一日她光是担忧您,饭都吃不下去一口。”
姜锦花双颊飞红,“杏花,莫要多嘴!”
顾疏却全听进了心里,唇边勾起了笑意。
“阿锦,你只一点,嘴太硬了。若能软一分?,我想……”
姜锦花倒头便往他肩头一靠,她觉着?脸皮子都要烧起来了,想捂住他的嘴巴,“快别说了,我认还不行吗。”
顾疏又牵住她的手,侧头在她额心落了一吻。
这时,姜锦花终于问及起顾疏考试的情况,“七哥,你这回下场有几成的把握?”
其实她心里对顾疏还是很有信心的,只因之前两次在书院的考试中,顾疏一回得了第三,一回又得了头名。
若乡试也能考出如之前一般的成绩,姜锦花想,中榜应很有盼头。
顾疏沉吟片刻,答:“还是很有把握的,名次的话,前五十应该是有的。”
末了,姜锦花又听他补道:“阿锦会不会嫌为夫考的太低?”
旁人家的夫君都是名列前茅,怎么看都是一件大有光彩的事情。
姜锦花摇了摇头,“我做什么要嫌弃你呢,你我夫妻一体,同甘共苦,这点小事我若嫌弃你,那我成什么了?”
“阿锦。”
顾疏心下动容,有一瞬间甚至想倾吐心里压抑太久的那件事,“若我说,我骗了你呢……”
“骗我?”
姜锦花将头从他肩侧抬起,冷厉如刀子的目光直逼着他双眼,“你说你骗了我?从何处谈起?”
顾疏想去牵她的指尖,动作小心翼翼的,然而还是被姜锦花扭身躲开。
为她这一躲,顾疏眼里盛满了落寞与苦涩。
“嗯,我隐瞒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。”
姜锦花顿时又心软了,便哼哼道:“莫非你这人是假的,是九天之上的太上老君变的?还是说顾疏你其实是个女儿身,一直不敢直面告知我真相?”